砂糖

#最喜歡芥川在太宰面前展示軟弱的一面了呢。

#原諒我的爛文筆；口；

灰濛濛的氣氛籠罩著天空，扯著黑幕往下沉，傾盆大雨突破承載力落在橫濱這個海港城市的街道上，雨滴「啪嗒啪嗒」地奏起交響曲，迴響在本應繁華熱鬧的城鎮，添上一絲落寞孤寂。

一位青年獨自一人呆然站在滂沱大雨中，沒有撐傘，散發著空洞，任由雨水沐浴自己至全身浸透，稍微一擰，被吸收的水份便爭相湧出，雨水濕透髮絲，流向發梢，再滑淌至臉頰，彷彿和眼淚無異彼此融為一體，根本無從分辨，這到底是撕心裂肺的淚水亦或自然降臨的雨水呢？

四處佈滿密密麻麻堆立起來的集裝箱，可是碼頭的貿易、運輸工作已經暫停，連隻人影都沒瞄到，無數船隻停泊在港口，隨著駭浪捲起一道道波瀾，船身乘著浪頭前後推動、上下搖晃，原來是颱風即將來襲的預警。

鏡頭再次轉向濕漉漉的青年，仔細一看，他的外貌特徵格外顯眼，一頭烏黑光亮的短髮，臉頰旁的兩束髮梢染上了對比鮮明的純白，使人過目難忘，一身漆黑的衣裝在夜晚中彷彿形成一層保護色，融入黑暗把自身藏匿起來。衣擺隨風搖曳，被狂風吹起，才突然顯現出一片鮮紅，映入眼簾，刺激著眼球，豪無疑問，那是血，賦予生命的血，脈動的血。

他抬頭望向天空，雙目空洞，視線裡不存在任何東西，更容納不進任何事物，注視著虛無，宛如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，原因只是實在過於炫目耀眼。

一剎那間，雨停止拍打到身上，似乎察覺到這微乎其微的變化，打破了他的沉寂，構築起的世界一瞬間崩毀了。青年終於開始環視周圍，或許連自己淋濕這件事本身，也是在產生不協調感之後才發現的吧，緩慢的反射弧，抽離的自我逐漸回到軀體，感覺到背後有温度的氣息。

他嚇得立馬轉身回頭，並不是因為有人突然站在背後而被嚇到，而是驚訝誰能越過自己與羅生門的防衛線，令他沒有絲毫防備，來到如此近距離的位置，即使當時他的確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。轉身後剛好與那個人的視線對上，一股電流穿透神經使得全身麻痺，動彈不得。

「芥川くん，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？」頂著深棕微卷短髮、脖子和右眼纏繞著繃帶的奇怪男子笑瞇瞇著這樣問道，隱藏深不可測的言外之音，手裡撐著傘，把兩人納入遮擋範圍，雨水才停止侵蝕芥川。

芥川似乎還沒緩過神來，呆若木雞，掩飾不住滿臉的驚訝，同時他的疑問確實地得到解答，宛如是理所當然的，原來是太宰治先生啊⋯⋯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之一，亦是芥川由衷尊敬的老師、直屬上司。

深呼吸後冷靜下來在內心打好腹稿，準備開口回答，話未落音，眼前的上司便往自己的方向更加靠攏，彷彿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到，芥川一下子繃緊神經，不知所措地僵住，卻故作談定，抬頭偷瞄一眼，發現太宰正直勾勾地注視著他，眼神充滿柔媚，下一秒便吐出一字一句：「芥川くん，血腥味撲鼻而來呢。」這句話脫口而出的同時，太宰的眼睛瞇成一條縫，皮笑肉不笑的，芥川打了個冷顛，有種不妙的預感。

「⋯太宰先生？！」

太宰一手撐著傘，一手勾住芥川的脖子強行拖著他並肩而行，無視他的疑問。此時，雨越下越大，被狂風吹得根本是打橫撇的，雨傘也就可有可無了，倆人結果是一身濕，從頭到尾無一幸免。

來到太宰的住處時，果不其然，兩人都變成落湯雞了。黏附在外套上的水滴順著流下來，淌落地板匯成一灘灘的積水，正當太宰準備掏鑰匙開門之際，忽然感受到身旁的芥川投來疑惑的視線，太宰回過頭，正好與他對上眼，芥川目瞪口呆的樣子，太宰差點沒忍住「噗哧」一聲笑出來。

太宰固然清楚芥川當下充滿困惑，但他依舊選擇裝糊塗，嘴角微微上揚。
「等一下，這裡是太宰先生的⋯住所⋯？」芥川忍不住開口問。
「不然呢？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「⋯不⋯沒有⋯沒什麼事。」芥川隱約吞了口水。

太宰住的公寓是單人間，裝潢相當簡潔，整體呈灰暗的風格，房間裏只有基本的傢俱和生活必需品，彷彿可以隨時將一切割捨撒手離開，不禁冒出寂寞的氣息。

兩人安頓下來。
「嗯⋯總而言之先處理傷口，然後再洗澡，畢竟淋濕會感冒的⋯啊！芥川くん現在行動不便對吧？⋯那麼⋯」太宰手指抵著下巴說道。
「⋯⋯請務必讓我自己來。」
「⋯芥川くん你在說什麼呢？？？明明剛才連路走不好？」
「⋯」
「所以讓本太宰來幫你洗吧哈哈哈哈哈！」
「⋯」

最後，芥川迫不得已被太宰拖進浴室折騰了好一會兒，才熱氣蒸騰地走出來，全身飄散出洗澡水的香味，不停剌激感官，而水珠則順著髮梢往下流，滴在脖子上。

跟隨其後的太宰看見此景，似乎按耐不住內心的動搖，雙手不自覺地從後方環著芥川的脖子，頭托在他的肩窩上，兩人的距離瞬間為零，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清楚。

「⋯那個⋯太宰先生？」芥川受到驚嚇，並輕聲細語地試探。
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，無奈之下繼續保持著同一姿勢，不敢妄動。
「⋯嗯⋯」
「您說了什麼⋯？」
「芥川くん⋯」
「我在。」
「你身上好香哦⋯」
「⋯」
「我大概⋯」
「請別開玩笑了。」
「是真的啦！！！還有芥川くん啊⋯⋯我呢⋯大概⋯⋯已經到極限了。」
「？！」
「我可能真的忍不住了。你啊等會兒絕對不準走，這是命令。」

芥川聞言，迅速抽身離開太宰，轉正對住他，並保持一段距離，同一時間臉頰泛著微紅，不知所措的混亂模樣似乎更加擊中太宰，芥川忍不住開口：
「太宰先生請不要隨便拿我當樂子！」
「我沒有。」
「為什麼總是這樣⋯⋯」
「嗯？」
「⋯總是這樣輕易地穿過我的防衛線⋯之後又胡亂塘塞過去⋯根本不懂你在想什麼！現在也是⋯⋯真的⋯」
「嗯～是這樣啊，芥川くん對不起呢，但我沒有開玩笑哦，都是認真的，無論是之前捉弄你還是剛才的話，這樣的回覆你滿意嗎？」太宰微笑著。
「真的⋯很讓人困擾⋯太狡猾了⋯」芥川低著頭，緊握雙拳。
「啊啊⋯沒想到『不吠的狂犬』會在我的面前落淚，對不起呢，是我欺負過頭了。」太宰温柔的手撫摸著芥川的頭。

所有複雜的情緒一湧而出，瞬間淹沒了兩人的理智。